阿軒│被捕的抗爭者—當年輕便是罪名

阿軒只是一名年輕人,但他已經兩次被捕。有控罪在身的他,未有畏懼,反而繼續走在抗爭前線。被警察辱罵、挑釁,年僅10多歲的他沉著氣,只為保護香港這個家。

這場仗一定要打,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香港被吞噬,成為中國的一部分。我亦不會離開香港,這裡是我的家,我亦已做好死在香港的準備。
— 阿軒

記者:Snowyeok

插圖:Wandy Cheng


在武漢肺炎的陰霾下,香港人再度為爭取民主走上街頭。國歌法、國安法已架在港人的脖子上。「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」、「香港獨立,唯一出路」,這些耳熟能詳的抗爭口號,頓成為禁語。不過,香港人從未因懼怕而投降。我曾經被捕、票控,面對隊友流亡,但我依然無悔繼續走在抗爭前線。

被截查、辱罵,仍要講多謝 

香港政府為了令立法會5月27日可順利通過國歌法,港島區由26日的晚上便開始有嚴密佈防。當日早上,我和隊友在短短兩個小時內,被防暴小隊截查六次,被他們以粗口辱罵、恐嚇,並以防暴槍指著我們的頭。他們不斷說:「係咪搏拉 [*1]?」、「再唔走就拉你哋返去!」,又用肩上鏡頭將我和隊友的容貌錄影下來。

每次防暴發現我身上有急救員牌照,防暴警察更變本加厲,把我袋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。他們粗暴地拉扯我的衣袖、呼喝我踎低,甚至逼迫我打開電話,檢查電話內Whatsapp、Telegram的記錄,翻查裡面的相片。放行前,警員更命令我自行重新執拾散落一地的物件,喝斥「講多謝啦!」。每一次截查,都需要承受警察對我們的辱罵,一次比一次過份,最後他們更是要求我們分開離開港島區。

急救員有急救用品是罪

在過去一年來的抗爭路途,截查已非最嚴重的事。去年一次小型集會完結後,當時有著急救員裝備的我們正準備離開。有數名戴上裝備的「藍衫」走前來檢查我們的身份證,繼而警告我將會被控藏有工具作非法用途,以及非法集結。雖然最終獲撤控,但這豈不是警察濫捕的最佳例證?在公園裡執拾物品是「非法集結」;急救員身上有急救用品是「藏有工具作非法用途」。或許任何罪名都不重要,反正這年來,在香港「年輕便是罪」。

又有一次,我身上有一枝旗幟,警察則控告我藏有伸縮警棍。事實上,那枝旗桿不論是長度、粗度、用途,與伸縮警棍亦是截然不同。這宗案件仍未正式提堂,我不算非常擔心,始終單靠證物我深信絕對「告唔入」。不過,有控罪在身,有時總難免有些心理包袱。

擦身而過的手足,還安好嗎?

每次的街頭戰,每一秒都是千鈞一發,擦身而過的人可能再沒有機會相遇。記得有次在旺角開打,擲下火魔法之後,有路人大喊:「防暴嚟緊喇!」,我們拔腿就跑。安全離開後,才發現當時身旁的手足,已無法全身而退。來不及逃跑,他們已被趕來的防暴警察拘捕。那一刻,我的心情非常難過,曾在身旁的手足已陷入囹圄。若我當時走慢一步,被制服在地上的便會是我。

我怕,但我不會後退

在理大一仗後,前線勇武的人數大幅減少。有些人可能不再是自由身,有些人可能是對戰場心灰意冷。雖然有不少新人加入,但人數仍是遠遠不及以前。面對香港現時混沌不明的前景,不少人感到恐懼。我非常理解,但事實上,這場仗一定要打,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香港被吞噬,成為中國的一部分。我不會離開香港,這裡是我的家,我亦已做好死在香港的準備。

在現時進退兩難的情況下,我衷心希望退下火線的前線勇武願意再次走出來,繼續為香港而戰。至於新手的勇武,我希望你們可以好好保護自己,鍛鍊好身心。在做任何行動前,都要保持冷靜,「包實自己」,以免身份曝光。只要我們合力反抗,終有一日,才可以在煲底見。

一息尚存,抗爭到底。

我係阿軒,我係香港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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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[*1]搏拉:想被捕